這次回家,有幸見識了享有“早春第一果”美譽之稱的櫻桃。來到田間,遠遠望去,在綠蔥蔥的樹葉下,通紅通紅的櫻桃綴在樹葉間,在陽光照射下分外耀眼。櫻桃外表色澤鮮艷、晶瑩美麗、紅如瑪瑙,黃如凝脂,玲瓏剔透,煞是可愛。
櫻桃,古名鶯桃,據(jù)說這是因為黃鶯喜歡啄食的緣故,又稱含桃。櫻桃果形頗似桃,圓如瓔珠,所以通常就叫它“櫻桃”了。櫻桃代表著很多美好的事物,它不僅象征著愛情、幸福和甜蜜,更蘊含著珍惜。櫻桃營養(yǎng)豐富,含有鈣、鐵、鋅、胡蘿卜素、維生素等微量元素,是集色、香、味、形于一體的鮮果,除了鮮食外,還可以加工制作成櫻桃醬、櫻桃汁、櫻桃罐頭和果脯、露酒等,櫻桃也有極大的藥用價值:味甘,性溫,補血益腎,主治脾虛泄瀉,腎虛遺精,腰腿疼痛,四肢不仁,癱瘓等病癥,具有艷紅色澤,杏仁般的香氣,食之使人迷醉。
長在山坡上的櫻桃比低洼處的甜。坡地高處的櫻桃陽光充足,果實飽滿,晶瑩剔透。所謂的瑪瑙寶石,瓊漿玉液,也不過如此。看著那在光線下透明的紅色,只想用一契清詞,臨摹下滿腹的溫?zé)帷P邼緛砭兔匀耍偬砩蠋追至岘嚕嗔艘粚幼屓藴\嘗欲試想法。它像極了女子輕啟的紅唇,觸碰與欣賞,皆是一種對美的感受。
“綠蔥蔥,幾顆櫻桃葉底紅。”“新果真瓊液,未應(yīng)宴紫蘭。圓疑竊龍頷,色已奪雞冠。”“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一樹櫻桃紅半落,園丁愁矸雨如麻。”櫻桃作為“早春第一果”,歷來為古詩詞中贊頌的常客,文人墨客詠懷,倍加禮贊。滿山坡的櫻桃,實在喜人,可是也很難管理。原本就嬌嫩的櫻桃,熟透了很容易凋落。這時家里人,忙著采摘下新鮮的櫻桃入市,總是揮汗如雨,不顧勞累。搶在時節(jié)里,生怕一年的守望白白浪費。櫻桃紅了,鳥兒們也來了。往年,幾乎一半的櫻桃都會被鳥兒們吃掉,不過今年父親想了法子,在空中掛上了好多炫彩的絲帶,風(fēng)一吹動,發(fā)出響聲,以便櫻桃能少被鳥兒們偷吃。
紅花需要綠葉扶,在這里我想說:好果需要綠葉扶。無論是形體的大小,還是顏色的相襯,都顯得那么的協(xié)調(diào)默契,相得益彰。葉子在拱著果,果子在托著葉。似乎誰都不愿離誰而去,誰都不想強出風(fēng)頭表現(xiàn)自己。它們安分地守著自己的位置,守著這塊豐茂的園。那釅紅釅紅的櫻桃,分明是上蒼派了位丹青高手下凡獻藝,能想象出藝人是在蘸了一筆濃稠的顏料后,瞅準那枝葉間的絕好位置,一下一下勾描上去。櫻桃果不但體貌美艷,而且姿態(tài)典雅矜持。仿若一位清純瑩潤的女子,含情脈脈地待宇閨中。或是秉書誦讀,或是引針繡鳳。她沒有擠葉而出的輕浮躁動,亦沒有讓葉子皈依它的非分狂想。本真天成,一切順隨自然,在枝葉間露亦露著,藏就藏著,怡然自得,疏朗有致。葉子呢,碧綠,既不闊大厚實,亦不輕薄仄瘦。像拇指那么寬長,微齒狀的邊沿兒纖秀勻稱,整個兒婆婆娑娑形成一個翁郁蔥蘢的樹冠。這刻里,共處、謙讓、親和、團結(jié)、凝聚這些詞語在我的腦際不斷的涌現(xiàn)。
由此,我便就想到了蘋果、柿子,想到了許多生長在渭北高原上的水果。櫻桃不像蘋果那樣,為了自己的成熟露臉,硬是把葉子榨取得干瘦枯黃。亦不像柿子,時令一旦給它涂上顏色,它就霸氣十足地擠葉而出,臨了,還非得讓葉子也歸屬它的顏色,以壯聲威……
我站在櫻桃樹下,看著夕陽落下的光暈,櫻桃的紅色,既像是孩童光潔的臉蛋,也有著老人飽經(jīng)風(fēng)雨之后的智慧。我仿佛看到了當年父親雖已六十多歲卻仍雄心勃勃單身赴楊凌采購櫻桃樹苗的身影,也仿佛看到了父親滿載櫻桃那通紅的三輪車穿梭在鬧市中的背影……(陳建峰)